☆、禮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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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個十來歲的孩子在禮堂外空闊的廣場上騎自行車拼車技，還有一個坐在花壇邊的長椅上玩游戲，過一會懶洋洋喊了一聲，跳上其中一個的後座，三輛自行車伴隨著清脆的車鈴聲消失在大道的綠蔭裏。廣場上恢覆了安靜，只聽到風吹過榕樹時如潮起的聲音。
站在林蔭道上的項曼曼看看身邊的程哲，正好他也轉過臉來看著她，兩人一起笑了。
程哲來找她，兩人散著步，一直走到這裏來。南方的夏天熱度其實還沒有武漢高，沿著樹蔭走，時有涼風，還比較舒服，項曼曼猜測著程哲的來意，不確定他到底想和自己說什麽，直到走到這兒，看到那棵大榕樹。
兩人走入榕樹的濃蔭，程哲一步跨上花壇，轉身伸手拉項曼曼。項曼曼示意不必，輕巧地登上去。
“小心。”壇裏鋪滿了鵝卵石，項曼曼穿的是高跟鞋，程哲扶著她的手臂。
項曼曼四下看了看，幹脆把鞋子脫了，放到花壇邊。鵝卵石踩上去滑溜溜冰涼涼的，只不過好久沒這樣光著腳，腳底還是有些硌著。
“小時候我們最喜歡這個地方，”項曼曼感慨，四下裏看看，“那時候很熱鬧，很多孩子在這兒玩，還要搶地盤呢，現在我來了兩次，就沒見到什麽人。”上次自己過來很覺得冷清，這會有程哲陪著，還好一點。
程哲目不轉睛看著她，微微一笑：“現在的孩子，多數愛在家裏宅著，上網玩游戲。”
“是啊，流行的游戲都不一樣了。”項曼曼蹲下去拔弄石頭，“我小時候就愛撿石頭，選一些漂亮的泡在水裏，自以為是水晶啊玉石啊，寶貝得不得了……”後來，那些珍而藏之的“寶貝”隨著興趣的減淡就不見了。
“我也記得，還替你選過一塊，橢圓，半透明的，起名叫乾坤玉，記不記得？”程哲也撿起一塊白色的在手上拋了拋。
項曼曼楞了一楞，她……真的不記得了。
程哲卻笑起來，淡若清風，項曼曼也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榕樹長長的須根在兩人身旁拂動。
程哲看著她：“曼曼，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。”
“不一樣，什麽？”項曼曼一笑，捋一捋頭發。
“你心情很好。”程哲認認真真回答，依舊註視著她，“比以前開朗，從容，明媚。”
項曼曼聽他一個詞一個詞地說，抿嘴笑了笑，低下頭。
“你喜歡袁昭，是不是？”程哲問。
項曼曼一頓，擡起頭。
程哲淡淡一笑：“丹丹和我說了，說起葉軍歌，說你怎麽對付她，讓袁伯伯和田阿姨刮目相看。她說得有點誇張，不過我也大致清楚了。”
他站起身，望向遠處：“……至少，你肯為他做這些事，我很羨慕。”回到N市之前，他還想過有許多話要說，然而昨晚見到她，聽李丹說過之後，他知道，有些話不用說了。
他的臉側向項曼曼的前方，看不清表情，只看到他好看的側面輪廓，烏黑的發微微揚起。
項曼曼的心忽然沈重起來。
程哲沒有把話說完，他也沒有指責的意思，可是項曼曼立刻聽懂了他沒說完的話。她肯為爭取袁昭而嘗試努力，然而當初，她就那樣輕易地放開了他的手。
她曾說是程哲不明白他自己的心意，在她和李丹之間模棱兩可，可是至今他仍沒有和李丹在一起；而自己，早已改變了心意。
他說過要帶自己到這棵樹下來，盡管一切都已改變，他還是做到了。自己呢？這是不是一種背叛？
“如果，我告訴你，我現在對自己的心意很清楚，很明確，我還有沒有機會？”程哲倏然轉過身說，烏黑明亮的眼睛直視著她。
項曼曼惶然睜大眼站起來，手上的石頭“啪”落在石堆裏。
她靜靜看著程哲，心裏生起很深很濃的歉疚。然而，她也清楚地感到，只是歉疚，似乎再也找不到一絲曾經的歡喜和緊張。以致於她自己都感到驚異，她可以如此幹脆地告別曾經的不舍和痛苦嗎？
項曼曼心底裏越發愧疚，那一聲“不”擠在喉嚨裏難以出口，而“對不起”也根本承載不了愧疚的重量。
程哲忽然笑起來，白凈清秀的面容笑容柔和，他走到她面前，低頭看著她，“我開玩笑的，把你嚇著了吧？”
項曼曼僵硬地扯起嘴角，想回他一個笑容，卻只能低下頭捋了捋頭發掩飾自己。
程哲平靜地說：“你現在這樣很好，以前我說袁昭不適合你，也許不對。至少，現在的你不一樣了，他要真不好，你也能對付他。”
他想開個玩笑，項曼曼終於笑了一下，點點頭。
程哲拿出一個扁扁的黑色天鵝絨首飾盒遞給項曼曼：“送給你們。”
項曼曼疑惑地接過來，打開，是名品設計的一款細細的白金項鏈，鑲著半個米粒大小的碎鉆，簡單而精致。
“其實當初是想送你做生日禮物的，誰知道……”程哲低頭笑了一下，“我也正好省一點錢吧，就拿它作為送你們的結婚禮物。”
項曼曼欲言又止。
程哲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，臉頰上兩個深深的酒窩：“以後袁昭看到這串項鏈，就不敢對你不好，不然……他受傷的時候，我去看他，可是警告過他的。”
“好，那我就收下了，謝謝。”項曼曼笑了起來，大方接過，隨即問道，“……他受傷的時候，你去看他？”
程哲點點頭：“所裏研制的遠距離電子探測器試用，由我負責，正好過去了一趟，聽說他受了傷，去看看。”他頓了頓，說：“我跟他說，要真想和你好好在一起，就不應該讓你過提心吊膽的生活。希望他會認真考慮。”
袁昭是因為這個才打算退役嗎？項曼曼一怔。默默拿紙巾擦掉腳底的泥沙，穿好鞋子，扶著程哲的手下了花壇。
程哲放開她，邁前一步往回走。淡藍色的牛仔襯衣衣角飄飄，高高的個子寬寬的肩，那背影仍讓項曼曼想起昔日的少年，她心裏仍有點酸楚。
他沒有提到當初他刻下的日期，她也沒提。
“程哲。”她喊住他。
程哲回頭。
“我們都要幸福。”項曼曼笑著說，發拂在臉上，眼裏熱熱的，盈滿的是笑意。
程哲也笑著，點點頭：“嗯。”
一切真的結束了。
袁昭站在遠處，看著兩兩相望的他們，臉色陰沈。
“……哥，我們還過不過去啊？“李丹小小聲嘀咕了一句，瞟一眼袁昭的黑臉，比較聰明地沒再吭聲。早知道她就不告訴袁昭這地方的典故了，那還是她去年跟著程哲到這兒發現之後追問出來的，刻下的日期被她偷偷用刀劃了個亂七八糟，還跟巡邏的士兵吵了一架。
不過她哥不應該是這麽沒氣量的人啊，當初他給她出謀劃策，分析如何破壞程哲和項曼曼關系的時候，一點也不介意他們在談戀愛，現在項曼曼死心塌地跟他了，他生什麽氣啊？
袁昭一肚子無名之火，自己都郁悶。就從昨天這個姓程的來，他心情就很差。
昨晚上曼曼跟他說，不用只為她考慮，如果他想趁現在年輕多做點的喜歡的事，追求自己的事業，她不介意暫時兩地分居。
他當然是想留在隊裏，他從自己的任務裏體會到了以前做混混老大沒有的成就感，這也是他可以向他爸示威的最好途徑。
可他立刻想到程哲的挑釁，那副自以為比他更懂得珍惜曼曼的臭屁神情，昨晚上又出現了，上次在邊境醫院就見過，當時如果不是自己剛做完手術，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頓。
袁昭冷冷註視著緩緩往回走的兩個人。項曼曼帶著淡淡的笑容，時不時轉臉看看程哲，那目光柔和得像水！她用這樣的目光看過他麽？袁昭沒印象，他自己光顧著看她了，跟她說不上幾句話就想吻她，他們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！
今天上午他和曼曼陪著媽媽去商場，挑選送給曼曼父母的禮物，項曼曼就沒正眼看過他，只是圍著他媽媽。他要拉她的手，她都悄悄躲開。袁昭知道她是害羞，大庭廣眾之下她不喜歡太親密，可他心裏還有點疙瘩，總不由猜疑是因為程哲出現她才會這樣冷淡。拉著她去看婚戒，她也是心不在焉，沒有興致，讓他更是不快。
袁昭瞇起眼看了看，那兩個人走的近路，只剩小小的背影了。他對李丹說：“我們回去！”一轉身他先走了。
李丹撅了撅嘴，一溜小跑跟上：“哥，你別多心，項曼曼看著就是那種死板的人，挺老實，不像會紅杏出墻的。可是程哲對我還是不冷不熱，怎麽辦啊？”
袁昭看一眼自己這個光長個子不長心眼的妹妹，真是個傻丫頭，到現在也沒把程哲抓住，如果她不是他妹妹，他真要罵她太蠢！
“哥！”李丹抓著他的手臂，眼巴巴央求。
“回去再說。”袁昭閃開她的拉扯。
李丹只好說：“我還約了同學出去呢。”袁昭揮揮手，答應替她想辦法，讓她先走了。
辦法總是會想出來的。當初他們就按他的計劃分手，曼曼也順利成了他女朋友。有沒有什麽辦法讓讓事情更可靠一點，省得程哲動不動又想來鉆什麽空子！
腦子裏有點亂，袁昭大步匆匆快走到家門口了，還是沒什麽頭緒。
辦法不是沒有，可是想到項曼曼的脾氣，想到的辦法都不能用。這個人和以前什麽同學不同。上回破壞她和程哲的事，雖然他沒覺得做錯，可也把自己和曼曼建立的一點良好關系打回了原點，費了多大功夫才改善。如果再這麽幹就太沒腦子了。
可是還能有什麽辦法？這不像是執行特種任務，不用考慮敵方怎麽想，陰謀陽謀，文攻武鬥，事情解決了任務完成了，就是勝者，哪有這麽多顧慮？
袁昭腳步一頓。
他突然想起劉老前輩說的話。
那時候他為了接近項曼曼，知道她學校組織軍訓，打電話讓劉前輩給他的老部下走關系，安排他到東西湖部隊基地視察一個月。
當時劉前輩問他原因，他嬉皮笑臉：“這不都是為了愛情嘛！”
“你小子懂個屁的愛情！”劉前輩罵他，“你還不慌不忙有模有樣地算計，你根本就沒愛上啊你！一肚子壞水，都三十的人了，我看你什麽時候才開竅！”
那時候他還覺得這話罵他太冤枉，可現在他真是一籌莫展了。那這才算是愛上了？那，怎麽辦？
袁昭有點煩，抓抓頭發，發茬子還沒寸長，抓不起來。擡頭看見院子裏司機洗車，他摟起袖子，拿過水管。與其心煩，不如找點事做。
出了一身汗，人就痛快些，袁昭把上衣脫了，側耳聽到輕輕的笑聲。一擡頭，項曼曼站在頂樓陽臺上打電話。
她給誰打電話笑得這麽開心？袁昭瞇起眼思量著，項曼曼恰好轉過身來，看見他微微楞了一下，笑得一臉燦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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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哲來找她，兩人散著步，一直走到這裏來。南方的夏天熱度其實還沒有武漢高，沿著樹蔭走，時有涼風，還比較舒服，項曼曼猜測著程哲的來意，不確定他到底想和自己說什麽，直到走到這兒，看到那棵大榕樹。
兩人走入榕樹的濃蔭，程哲一步跨上花壇，轉身伸手拉項曼曼。項曼曼示意不必，輕巧地登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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項曼曼四下看了看，幹脆把鞋子脫了，放到花壇邊。鵝卵石踩上去滑溜溜冰涼涼的，只不過好久沒這樣光著腳，腳底還是有些硌著。
“小時候我們最喜歡這個地方，”項曼曼感慨，四下裏看看，“那時候很熱鬧，很多孩子在這兒玩，還要搶地盤呢，現在我來了兩次，就沒見到什麽人。”上次自己過來很覺得冷清，這會有程哲陪著，還好一點。
程哲目不轉睛看著她，微微一笑：“現在的孩子，多數愛在家裏宅著，上網玩游戲。”
“是啊，流行的游戲都不一樣了。”項曼曼蹲下去拔弄石頭，“我小時候就愛撿石頭，選一些漂亮的泡在水裏，自以為是水晶啊玉石啊，寶貝得不得了……”後來，那些珍而藏之的“寶貝”隨著興趣的減淡就不見了。
“我也記得，還替你選過一塊，橢圓，半透明的，起名叫乾坤玉，記不記得？”程哲也撿起一塊白色的在手上拋了拋。
項曼曼楞了一楞，她……真的不記得了。
程哲卻笑起來，淡若清風，項曼曼也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榕樹長長的須根在兩人身旁拂動。
程哲看著她：“曼曼，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。”
“不一樣，什麽？”項曼曼一笑，捋一捋頭發。
“你心情很好。”程哲認認真真回答，依舊註視著她，“比以前開朗，從容，明媚。”
項曼曼聽他一個詞一個詞地說，抿嘴笑了笑，低下頭。
“你喜歡袁昭，是不是？”程哲問。
項曼曼一頓，擡起頭。
程哲淡淡一笑：“丹丹和我說了，說起葉軍歌，說你怎麽對付她，讓袁伯伯和田阿姨刮目相看。她說得有點誇張，不過我也大致清楚了。”
他站起身，望向遠處：“……至少，你肯為他做這些事，我很羨慕。”回到N市之前，他還想過有許多話要說，然而昨晚見到她，聽李丹說過之後，他知道，有些話不用說了。
他的臉側向項曼曼的前方，看不清表情，只看到他好看的側面輪廓，烏黑的發微微揚起。
項曼曼的心忽然沈重起來。
程哲沒有把話說完，他也沒有指責的意思，可是項曼曼立刻聽懂了他沒說完的話。她肯為爭取袁昭而嘗試努力，然而當初，她就那樣輕易地放開了他的手。
她曾說是程哲不明白他自己的心意，在她和李丹之間模棱兩可，可是至今他仍沒有和李丹在一起；而自己，早已改變了心意。
他說過要帶自己到這棵樹下來，盡管一切都已改變，他還是做到了。自己呢？這是不是一種背叛？
“如果，我告訴你，我現在對自己的心意很清楚，很明確，我還有沒有機會？”程哲倏然轉過身說，烏黑明亮的眼睛直視著她。
項曼曼惶然睜大眼站起來，手上的石頭“啪”落在石堆裏。
她靜靜看著程哲，心裏生起很深很濃的歉疚。然而，她也清楚地感到，只是歉疚，似乎再也找不到一絲曾經的歡喜和緊張。以致於她自己都感到驚異，她可以如此幹脆地告別曾經的不舍和痛苦嗎？
項曼曼心底裏越發愧疚，那一聲“不”擠在喉嚨裏難以出口，而“對不起”也根本承載不了愧疚的重量。
程哲忽然笑起來，白凈清秀的面容笑容柔和，他走到她面前，低頭看著她，“我開玩笑的，把你嚇著了吧？”
項曼曼僵硬地扯起嘴角，想回他一個笑容，卻只能低下頭捋了捋頭發掩飾自己。
程哲平靜地說：“你現在這樣很好，以前我說袁昭不適合你，也許不對。至少，現在的你不一樣了，他要真不好，你也能對付他。”
他想開個玩笑，項曼曼終於笑了一下，點點頭。
程哲拿出一個扁扁的黑色天鵝絨首飾盒遞給項曼曼：“送給你們。”
項曼曼疑惑地接過來，打開，是名品設計的一款細細的白金項鏈，鑲著半個米粒大小的碎鉆，簡單而精致。
“其實當初是想送你做生日禮物的，誰知道……”程哲低頭笑了一下，“我也正好省一點錢吧，就拿它作為送你們的結婚禮物。”
項曼曼欲言又止。
程哲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，臉頰上兩個深深的酒窩：“以後袁昭看到這串項鏈，就不敢對你不好，不然……他受傷的時候，我去看他，可是警告過他的。”
“好，那我就收下了，謝謝。”項曼曼笑了起來，大方接過，隨即問道，“……他受傷的時候，你去看他？”
程哲點點頭：“所裏研制的遠距離電子探測器試用，由我負責，正好過去了一趟，聽說他受了傷，去看看。”他頓了頓，說：“我跟他說，要真想和你好好在一起，就不應該讓你過提心吊膽的生活。希望他會認真考慮。”
袁昭是因為這個才打算退役嗎？項曼曼一怔。默默拿紙巾擦掉腳底的泥沙，穿好鞋子，扶著程哲的手下了花壇。
程哲放開她，邁前一步往回走。淡藍色的牛仔襯衣衣角飄飄，高高的個子寬寬的肩，那背影仍讓項曼曼想起昔日的少年，她心裏仍有點酸楚。
他沒有提到當初他刻下的日期，她也沒提。
“程哲。”她喊住他。
程哲回頭。
“我們都要幸福。”項曼曼笑著說，發拂在臉上，眼裏熱熱的，盈滿的是笑意。
程哲也笑著，點點頭：“嗯。”
一切真的結束了。
袁昭站在遠處，看著兩兩相望的他們，臉色陰沈。
“……哥，我們還過不過去啊？“李丹小小聲嘀咕了一句，瞟一眼袁昭的黑臉，比較聰明地沒再吭聲。早知道她就不告訴袁昭這地方的典故了，那還是她去年跟著程哲到這兒發現之後追問出來的，刻下的日期被她偷偷用刀劃了個亂七八糟，還跟巡邏的士兵吵了一架。
不過她哥不應該是這麽沒氣量的人啊，當初他給她出謀劃策，分析如何破壞程哲和項曼曼關系的時候，一點也不介意他們在談戀愛，現在項曼曼死心塌地跟他了，他生什麽氣啊？
袁昭一肚子無名之火，自己都郁悶。就從昨天這個姓程的來，他心情就很差。
昨晚上曼曼跟他說，不用只為她考慮，如果他想趁現在年輕多做點的喜歡的事，追求自己的事業，她不介意暫時兩地分居。
他當然是想留在隊裏，他從自己的任務裏體會到了以前做混混老大沒有的成就感，這也是他可以向他爸示威的最好途徑。
可他立刻想到程哲的挑釁，那副自以為比他更懂得珍惜曼曼的臭屁神情，昨晚上又出現了，上次在邊境醫院就見過，當時如果不是自己剛做完手術，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頓。
袁昭冷冷註視著緩緩往回走的兩個人。項曼曼帶著淡淡的笑容，時不時轉臉看看程哲，那目光柔和得像水！她用這樣的目光看過他麽？袁昭沒印象，他自己光顧著看她了，跟她說不上幾句話就想吻她，他們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！
今天上午他和曼曼陪著媽媽去商場，挑選送給曼曼父母的禮物，項曼曼就沒正眼看過他，只是圍著他媽媽。他要拉她的手，她都悄悄躲開。袁昭知道她是害羞，大庭廣眾之下她不喜歡太親密，可他心裏還有點疙瘩，總不由猜疑是因為程哲出現她才會這樣冷淡。拉著她去看婚戒，她也是心不在焉，沒有興致，讓他更是不快。
袁昭瞇起眼看了看，那兩個人走的近路，只剩小小的背影了。他對李丹說：“我們回去！”一轉身他先走了。
李丹撅了撅嘴，一溜小跑跟上：“哥，你別多心，項曼曼看著就是那種死板的人，挺老實，不像會紅杏出墻的。可是程哲對我還是不冷不熱，怎麽辦啊？”
袁昭看一眼自己這個光長個子不長心眼的妹妹，真是個傻丫頭，到現在也沒把程哲抓住，如果她不是他妹妹，他真要罵她太蠢！
“哥！”李丹抓著他的手臂，眼巴巴央求。
“回去再說。”袁昭閃開她的拉扯。
李丹只好說：“我還約了同學出去呢。”袁昭揮揮手，答應替她想辦法，讓她先走了。
辦法總是會想出來的。當初他們就按他的計劃分手，曼曼也順利成了他女朋友。有沒有什麽辦法讓讓事情更可靠一點，省得程哲動不動又想來鉆什麽空子！
腦子裏有點亂，袁昭大步匆匆快走到家門口了，還是沒什麽頭緒。
辦法不是沒有，可是想到項曼曼的脾氣，想到的辦法都不能用。這個人和以前什麽同學不同。上回破壞她和程哲的事，雖然他沒覺得做錯，可也把自己和曼曼建立的一點良好關系打回了原點，費了多大功夫才改善。如果再這麽幹就太沒腦子了。
可是還能有什麽辦法？這不像是執行特種任務，不用考慮敵方怎麽想，陰謀陽謀，文攻武鬥，事情解決了任務完成了，就是勝者，哪有這麽多顧慮？
袁昭腳步一頓。
他突然想起劉老前輩說的話。
那時候他為了接近項曼曼，知道她學校組織軍訓，打電話讓劉前輩給他的老部下走關系，安排他到東西湖部隊基地視察一個月。
當時劉前輩問他原因，他嬉皮笑臉：“這不都是為了愛情嘛！”
“你小子懂個屁的愛情！”劉前輩罵他，“你還不慌不忙有模有樣地算計，你根本就沒愛上啊你！一肚子壞水，都三十的人了，我看你什麽時候才開竅！”
那時候他還覺得這話罵他太冤枉，可現在他真是一籌莫展了。那這才算是愛上了？那，怎麽辦？
袁昭有點煩，抓抓頭發，發茬子還沒寸長，抓不起來。擡頭看見院子裏司機洗車，他摟起袖子，拿過水管。與其心煩，不如找點事做。
出了一身汗，人就痛快些，袁昭把上衣脫了，側耳聽到輕輕的笑聲。一擡頭，項曼曼站在頂樓陽臺上打電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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